“好的爸爸,那我跟我同学家里回话了,可不许反悔噢。”
冯曼丽忍不住的嘴角上扬,她实在没料到父亲那么好说话,以前,但凡牵扯到共产党的案子,他都是从严从快处理,像这次这样还是头一回,以致她准备好的说辞都没了用处,她甚至设想过,假如父亲不答应,她就哭闹,总之,要把组织交给的任务办好。
冯宝桐无奈地笑笑,又摇了摇头,此时的他真没有心情跟几个学生较劲,地下党抓不完呢。
冯曼丽找到她的老师,也是她的入党介绍人罗老师。
得知冯宝桐很轻易的答应了放人,他反倒有些不稳心,这太不正常了,因为他们都知道,这冯宝桐似乎对共产党有着刻骨的仇恨,恨不得斩尽杀绝,这么好说话,会不会藏着什么阴谋,事出反常必有妖,该不会是冯宝桐酝酿着更大的阴谋吧。
“你爸爸爽快的答应了?”
罗老师还真的想多了,此时的冯宝桐被上海的失败搞得焦头烂额,再加上又是宝贝女儿求到他,所以就爽快的答应了,根本没什么阴谋,因为没心情。
“嗯,罗老师,别管那么多了,先把人救出来要紧。”
罗老师沉思了片刻,无奈地接受了冯曼丽的建议,确实,别管对方有什么阴谋,最先要紧的还是把人救出来,大不了暂时蛰伏,等避过风头再说。南京的地下党被破坏的太严重了,急需休养生息,非必要不冒险,这也是上级的指示。
“这钱给您,我拿着不合适。”
冯曼丽把两条小黄鱼掏出来还给了罗老师。
几个被捕的学生家庭条件都不是太富裕,短时间内又无法联系他们的家里,迫不得已之下,罗老师东拼西凑,换了两根小黄鱼,不想根本没用到。
罗老师一脸的愕然,继而问道:“你没给你爸?”
冯曼丽一笑,调皮地说道:“我当时想,能不花钱尽量不花钱,组织急需经费,这钱留着有用,实在不行再拿出来,结果是没用到,我没提,我爸也没提。”
罗老师一笑,接过两条小黄鱼,感动地说道:“冯曼丽同学,不,冯曼丽同志,我代表组织表扬你,不过,我也得郑重的告诉你,花钱是组织的决定,花钱对你来说也是一种保护,这年月哪有不花钱就办大事的道理,所以,你要记住,为了不引起你父亲的怀疑,这钱你该花就得花,记住,这是任务,下不为例。”
“好的罗老师,下不为例。”
冯曼丽笑笑,对罗老师的话记在了心上,确实,钱是省下了,可是,就像罗老师说的,那样也容易暴露自己,毕竟自家老爸是个资深的大特务,稍微想一想就觉得这里面有问题,老爸之所以答应的那么爽快,还是看在自家女儿的面子上,问题是替组织做事,面子哪能经常哪来用呢,不能。
“明天你带几个同学去把他们接出来,然后告诉他们最近都老老实实上课,其余的什么都不要做,切记,切记。”
虽然知道不合组织规矩,但是冯曼丽还是不由地问了句为什么,在她的理解里,一些事必须抓紧做,不能懈怠,就像这年轻的火热的心,不能让他凉了一样。
罗老师严肃地说道:“组织内出了叛徒,南京的地下组织遭受严重破坏,上级命令,所有人暂时进入蛰伏状态,什么时候活动,等上级指示。”
“出了叛徒?知道是谁不?”
冯曼丽问道,不由地动起了从老爸那里探听消息的念头,毕竟那里可是实打实的一手情报,对组织的下一步的行动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
罗老师显然猜出了冯曼丽的心思,严肃地说道:“冯曼丽同志,我严肃地告诉你,不要打你父亲的主意,那是非常危险的,至于叛徒,组织自有人在查,也正在调查,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,目前,你的任务就是学习,听明白了么?”
冯曼丽点点头道:“听明白了。”
罗老师不是不想动用冯曼丽这条线,可是,上级没有同意的情况下,他不敢擅自做主,同时,他也明白上级的用意,虽说冯曼丽是党的一员,可是对于她来说,这地下工作非同一般,面对老特务父亲,稍有不慎就会暴露,所以,这枚棋子轻易动不得。
冯曼丽走后,罗老师思考了一会,就拿起讲义去跟学生上课,路过信箱的时候,他取了份杂志和报纸,同时把最新的指示放了进去,内容就是对几个学生的指示,他也怕敌人顺藤摸瓜,而这几个学生都缺少斗争经验面对老特务,罗老师不得不防,这两年来的交手让他领导下的工作困难重重,损失更是无法衡量。
罗老师走后,一个老校工推着平板车一边清扫着落叶,一边慢慢靠近了信箱,看看四下无人,他快地打开信箱,把那份看似普通的信件塞到了怀里,然后又不紧不慢地继续他的工作。
老校工不知道,不远处的花草后边,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,他的一举一动都被对方看在了眼里。
冯宝桐一个电话就把抓来的几个学生给放了,但是,放归放,该走的程序一点都不能少,也就是在警察局给这几个挂了号了,当然是为了起到惩戒作用,意思就是说,你们几个小子给我老实点,下次再有这事就没这么容易走出去了。
放了人,冯宝桐又派了人手跟踪,看这几个小子到底会去哪里,要是真的有不老实的,说不定还能有意外之喜,女儿的面子得给,后手也得留。
做完这一切,冯宝桐叫了辆黄包车,一个人去了名叫好运来的赌场。
冯宝桐有个优点,就是自己不懂的东西,非得弄懂不可,否则睡不好。他要弄明白,那个叫小安的家伙到底利用了何种手段,能让他这个高手都看不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