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十三在桐玉的搀扶下踏上脚凳,再下脚凳,落地站稳了,她盈盈回礼:“高太医。”
后下的黄靖也跟着一礼。
高太医不认得黄靖,当医官的甚知分寸,也没多问,只默默回了个揖礼,想着定然是哪位高门小姐。
他一小小正八品的医官,礼数周全总是挑不出错来。
未曾想,他此一礼,却教黄靖跳着避开,他顿时瞠目结舌。
孟十三见状,赶紧同高太医介绍道:“高太医,这位是黄天师,黄靖。”
“高太医可别同我行礼,我受不起。”黄靖乐呵呵地跟着说道。
“天师?”高太医一听天师二字,再看黄靖,眼底多了一抹光亮,激动地与孟十三道,“孟大小姐今夜带着黄天师前来,是……”
孟十三抬手阻断高太医激动言语:“高太医,此地非是说话之地,咱们入内再说。”
“是……是。”高太医意识到自己太激动了,再看向黄靖,略带歉然地微微颔,“望黄天师莫要见怪。”
“高太医还是喊我黄小姐吧。”黄靖是天师,但她在外游历,都不会以天师的身份行走。
“黄小姐。”高太医从善如流。
进入私宅,高太医引着孟十三和黄靖直接往前院的客院走,石椐就住在客院里。
前院右侧,穿廊过桥,一行人很快来到客院中的静居。
孟府在湛渐坊,李寿私宅在璃玳坊,两坊相邻,路程不算近,也不算太远,也直教早闻孟十三会来的石莲纯等待到颇为焦灼。
早早让桂草等到静居之外。
桂草远远一看到孟十三的身影,也不管还有谁来,她转身就小跑回石莲纯跟前禀报:“小姐,孟大小姐来了!”
石莲纯本坐在石椐病榻前的绣墩上,闻言霍然起身,脸上大喜:“夭夭来了!太好了,父亲有救了!”
回头再看平躺在床榻上双目紧闭的石椐,她忍不住眼睛酸涩,渐渐显现出泪花。
高太医领着孟十三和黄靖踏入石椐所在的寝屋,边走边道:“因着石大人所患之病有些特殊,因此石大人的屋子也搬了两回,这是第三处屋子。”
“都在此宅邸内移来移去?”黄靖问道。
“是。”高太医仔细答道,“此为太子殿下的私宅,明里暗底都有人守着,没有比这里更安全的地方了。而转移,也不过是不想太固定一处,教人摸两回便摸清了。”
黄靖似懂非懂,微微压低了声音问孟十三:“还有人追进太子殿下的私宅来,追杀这位石大人?”
孟十三嗯了一声,她又问:“谁这般大胆?”
说话间,已走过外间,转进内室,孟十三没回答黄靖最后的问题。
黄靖先是看到石莲纯主仆,再是看到床榻上形容枯白的石椐,刚才问孟十三的问题即时被她抛之脑后,她一个箭步上前,仔细看起石椐的脸色。
“这位是……”石莲纯被吓一跳,想挡又有些迟疑地看向孟十三。